远去的河埠头(埠头镇有几个村)埠头乡地图,

   2023-10-02 02:13:12 250
核心提示:河埠头,作为江南水乡的一个符号,它与小桥流水人家共同构成了独特的人文画卷。每个河埠头仿佛都在诉说一段往事,江南水乡柔情不言而喻。▾点击收听▾配音:陈萍萍▲小慈建议:边听边欣赏美文,将给你带来身临其境的感受!远去的河埠头作者:金坤发江南人能够像鱼一般地生活,除却仰仗大大小小、弯弯曲曲的河流,还有赖于依

河埠头,作为江南水乡的一个符号,它与小桥流水人家共同构成了独特的人文画卷。每个河埠头仿佛都在诉说一段往事,江南水乡柔情不言而喻。

 ▾  点击收听  ▾配音:陈萍萍▲小慈建议:边听边欣赏美文,将给你带来身临其境的感受!

远去的河埠头作者:金坤发

江南人能够像鱼一般地生活,除却仰仗大大小小、弯弯曲曲的河流,还有赖于依河而筑的各式河埠头。

几十年前,我家住在暮烟四起、鸡犬声相闻的一个普通小镇,几间低矮的平房两面临河,打开后门,便是一条历经几朝几代的护城河河面已不是很宽,这厢只要稍提嗓门,对岸人家就能听得一清二楚屋后距河,还有一片几尺宽的空地,许是不朝阳,填土里多瓦砾,一年到头,未见有半点果蔬产出。

后门正对,顺着一小截石板铺就的行路,便是一座砌驳考究的河埠头。

由于是私家专有,埠头在我父亲勤快而灵巧的手里,一直被护理得规规正正、稳稳当当走在石阶上,无须担心因石块松动而跌倒父亲从事另一种职业,却尤喜与石匠手艺比高低,只要一有空闲,就会提着榔头,围着石块敲敲打打他还突发奇思,在埠头的拦腰处,又横向垒起两层平台,从此,即便河水如何涨落,家人也可随时在某一平台搓衣、捶衣。

别人家一般只是在岸上另搭一个搓衣台,不仅显得突兀,这搓衣与洗衣,还须在埠头与搓衣台之间上下往返,颇费周折相形之下,我家的罕见又别致,是一座多功能一体化的河埠头在那两层平台上,还能搬把椅子,悠闲地垂钓,在晚间,还可移榻纳凉。

埠头的另一侧,是一棵有着百年树龄的野榆树树身像张开了的身躯,扑向河面,一二根粗壮的侧枝,极富灵性,正好遮在埠头的上空骄阳下,家人们在浓浓的树荫里,依然可以从容地洗涮实在热的不行,还可将两脚伸进水里,坐在石阶上纳凉、看书。

记得我的二叔父还曾骑在树丫上咪酒、打盹,那种惬意,如今已很难找到。

河埠头是傍河人家最不容忽略的另一门户拥有河埠头,生活中比远离河岸的人家会少许多劳顿,多几许便捷与享受那种对河埠头的依赖与惯常,家里人只要一天没到过河埠头,就如一日里未到床上睡过觉一样,总会感到浑身不自在。

年幼的我,就已学会如何手脚并用,去与后门外的埠头亲近,可每次才爬下去一二个台阶,大人们便急急赶来将我抱回家里,关上小矮门待稍长大点,我已会扯着母亲、姐姐的衣角,深一脚浅一脚地顺着埠头的石阶,趋近那诱人的河水。

到后来,我已会淘米、洗菜、提水了

烟雨中的河埠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在早、中、晚这三个时段,只要抬眼四望,便会看到附近几座埠头都似有彩云缭绕那些家庭主妇或是姑娘家,要么是顶着各色雨伞,要么是披着鲜艳的雨披,做着几乎是同一件伟大的事业——洗涮。

雨天里,也不知有多少回,我在埠头上擎着油纸伞,替母亲遮雨、看她洗涮、听雨丝滑落河面、望渔船在远处撒网,有时,竟会傻傻地发愣擎伞也有煎熬的时刻,冬天里雨雪交加、寒风凛冽,母亲照样端盆提桶来到埠头,赶着洗一天里该洗的东西。

我自然会提起伞,听命随从可不多会,我擎伞的小手就被寒风吹得受不了,脚也冻得快不行母亲像感知到了这一切,一边利索地洗着最后几样,一边不停地夸赞我的懂事与孝顺

现在想来,已如梦幻,那是多么温情、母子相惜的美好时光。而今的母亲,早已满头银发,坐在了轮椅之上,她再也弯不下腰来、再也挥洒不开双手替我们洗这洗那了。

童年又是个发呆的年龄,河埠头便是我发呆的好地方那时光,也不知哪来那么多的悠闲,没有压力、没有烦恼、也没人理我(大人们都在为生活奔波),更没可玩的去处我只能一次次地打开后门,坐在埠头的阶沿上,看河水的流动、看船只的过往、看眼皮底下小鱼儿、小虾米们在清澈的河水中追逐、觅食。

有时按捺不住,会突然起身,跑回家里拿上淘箩或饭篮,撮上几粒米饭,到水中诱捕它几条,然后养到岸上的水缸里

最让我费神的,是探进水底的埠头究竟还剩几阶?它们终年不见天日,就算偶尔露脸,那也是在我长大以后赶上了大旱原来埠头的末端,是一大截足有二三米宽的磨盘石,它似把扇子,稳稳地展开在河滩上,石面上那密致的斜棱,恰好可以防滑。

据大人们讲,我家的祖辈曾开过油作坊,所榨的食油在当地还是一只响当当的品牌没想到这一大截磨盘石安放在这么重要的位置,原来是有来历、有故事的,而且还难得一见懵懂的我似乎在慢慢开窍

有埠头在,养几只鸭子是最好不过的了也不知为何,那时的鸭子极通人性,本领也大它们早出晚归,认得家门,就算迷途,只要听见主人叫唤,就会飞快游来面对埠头的台阶,这上下河的唯一通道,看它们登岸时在一级级台阶上一跳一摆的,其实一点也不觉滑稽,倒是会让人肃然起敬,心生感动。

鸭子那两只用来划水、走路的脚掌,竟还有如此高超的弹跳功夫最不忍心的,是石阶上结冰的日子,它们一步一滑,每上一个台阶,总要跳跃好几次才能成功;往下,则仿佛是滚落锅里的一只只汤团,跌滑着下到河里

到了果蔬满仓之时,河埠头还是买卖双方的交易之地农户们摇着装满瓜果、蔬菜、柴草的农船,顺河吆喝只要需要,农船便会停靠在你家埠头,要哪只西瓜、哪一捧菜,任你指点,然后是砍价、过秤、递货、递钱,不多会就买到了比街市还要便宜、新鲜的果蔬。

还有些不便行走陆路,专卖碗盆、缸甏的商船,也乐意在埠头边交易

作为江河,还有着巨大的交通运输功能早先的客来客往,一般都走水路,大小埠头,还充当着停靠站、码头的角色在喜庆的日子里,新娘出嫁时的嫁妆,下船上岸,在埠头上总是摆得满满的,周边则会集满观瞻的人群那一船接一船红红绿绿的嫁妆,最适合水路,除了可避免颠簸、磕碰,还可风风光光地展示给沿河人家和岸上行人。

船数越多,越显得新娘家的富贵

我在十来岁时才学会游泳从此,河埠头又成了我下水、上岸的根据地,那两层搓衣台,成了我跳水的跳台夏日里,尤其到了傍晚,各座埠头几乎都被孩子们占领,会游泳的,随着“扑通、扑通”的声响,纷纷从这座埠头游向那座埠头,一路上追逐着、嬉闹着;不会游的,只能攀着埠头石,在水中瞎扑腾。

学会游泳,不光是为了消暑和嬉闹,还助我潜入水下去探索神秘的河底在埠头及周围的石坎中,我总能摸到螺丝和鱼虾,幸运时还能摸上两碗,上岸正好为家里的晚餐添菜记得有一次下潜,我居然摸到一把锈迹斑斑的手枪,那种兴奋与忐忑,至今还记忆犹新。

可没玩几天,也没敢在小伙伴们中炫耀,结果竟被堂兄晓得,骗走了

至今,我也想不明白这把枪是怎么落到河里的?枪的背后,还隐藏着哪些故事?未曾料,从小为与小伙伴们比试能耐,而练就的一口气能潜出去老远的肺活量,竟成了我多年后当上潜水兵的一个资本。

埠头边,是鱼虾最喜欢游弋集结的地方,因为人们每次淘米洗碗,总会落下可供鱼虾美餐的饭粒和肉末或许是循着这层关系,听说有人将装有甲鱼的夜壶,沉到埠头的隐蔽处,等上几年,再去吃长大在壶中那只甲鱼,说是大补

大雪天,各家忙着扫门前雪,我家还需忙着扫埠头里的雪遇到冰冻,还要在台阶铺上草包、麻袋,用来防滑尤其在水缸结满厚冰的那几日,我们只能到河里取水,河面的冰层相对比水缸里的要薄许多我曾试着从埠头走到河里的冰面,但每次都未成功过,许是胆小,或是顶不住岸上大人的呵斥,这里毕竟不是北方,冰的厚度总是有限。

除了私家埠头,依河还布有不少公用埠头它们在功能上也有着区分,有的以洗涮为主,有的则以上下客货为主那些用来洗涮的,简直就是妇女姐妹们的社交天地每到重要时段,或是周末,一边是此起彼伏的棒槌捣衣声,一边是大呼小叫的嬉闹声,别样的气氛,会时不时吸引岸上行人也想着过去凑一凑这份热闹。

只要河水清清,埠头依旧,估计这样的风情在一年年的四季岁月里,一直会延续

那些上下客货的埠头,有时也叫船埠头,它们一般依桥、依大马路而筑,宽大规正,台阶大多铺的是很长很厚的条石随着季节和城乡建设的步伐,掉落在台阶与附近河面上的垃圾,也跟着变化,有柴杆、菜叶、棉花、碎瓦片、沙石、铁屑等等,五花八门。

在这一类埠头,很少有妇人端盆来洗涤的,除非别的埠头挤不下了,才跑这儿来的这里毕竟不安全,船只随时会靠岸;还嘈杂,洗几件内衣内裤什么的,不私密,难为情,特别在当时,做什么事都有一定的讲究与避讳

一些散落在野外的河埠头,则相对简陋,有的仅用木桩或竹子支撑着几块石板它们好多因船只碰撞、泥水冲刷或没人维护,变得东倒西歪,假如顺便踩上去洗手或舀点水,还须小心加小心,先要试探落脚处的石块有无松动才行否则,会“轰隆”一声,连人带石统统翻落河中。

大人们最不愿小孩子一个人到埠头里去,不论是玩水还是受大人差遣干点小活,毕竟埠头的每一台阶不是按小孩的步幅来修建的,台阶的高差对小孩而言,很容易一脚踩空掉进河里这类溺水事故在那时几乎每年都有

河埠头,不是简单而生硬的几块石板、几级台阶,那是江南人亲水的一片肌肤,是江南人与水相亲相爱的月老唯有通过河埠头,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才能跟水有更好、更深的接触与沟通,才能获得水的滋养与造化,生命中才会拥有水样的清新、灵动与情怀。

若要真正认识江南水乡,洞悉、感受水乡人的生活细节,不能仅从青砖黛瓦、巷陌深深、细雨蒙蒙、吴侬软语里来寻觅,须从遍布小镇、乡村的各式河埠头里去领略河埠头才是律动在江南水乡深处的一颗颗心脏

待我当兵几年回来,日新月异的城镇开发,已把我家后面的河道,统统填满改成了马路又没过多久,两岸的民居也被拆得精光,住户们分别被安置到了偏远的不同的住宅小区,当年的熟邻,随着时间推移,也一个个变成了陌路人让人不舍与无措的,是那依河而兴的所有埠头,自然也都齐刷刷地被推落河底,埋没地下。

正由于这样,人们取水、用水,都已改成了自来水、桶装纯净水人们的洗涮,也都改在了室内,改在了楼群小区的井边,生活方式一改往昔

光阴荏苒,江南昔日的风貌在渐渐依稀,古朴的小镇与乡村已不多见,早年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河埠头,也都遭遇到了不同的命运,好多已成了遥远的记忆与历史那些只有在河埠头里才能见得到的淳朴、轻慢、欢快、如诗如画般的生活场景,已似盒搁置在库房角落里的音像磁带,正悄悄积满灰尘!。

抑或在遥远的未来,晚辈们在考古发掘中惊奇地发现,有一座河埠头竟还完好如初,在布局上且独到精巧,成了见证小镇变迁的重要遗址,为此大受保护。说不定,那处就是我家的河埠头。

金坤发,慈溪浒山人,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已出版《虎屿听雪》等散文集,不少散文发表在各级报刊杂志。来源|宗汉印迹责任编辑|小颖-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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